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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1章 洞若觀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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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突然想起來,剛才幾只狼屍圍捕的那只巨型老鼠。當時我還納悶,那些狼屍把老鼠逼出來之後,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殺死它。

可是現在我明白了,我全明白了。狼屍是想感染那只老鼠,然後再通過那只老鼠感染整個鼠群,讓變異之後的鼠群在地下打洞,直接釜底抽薪,從地下破壞掉這間屋子,將我們一網打盡。

我心底一陣惡寒,好深的心計。

如果不是橙子發現了墻角的動靜,引起了我的註意,讓我無意中發現了那只變異的老鼠,偶然間撞破了這群畜生的伎倆,屋裏的所有人都將會淪為他們嘴裏的碎肉。

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那個男人,因為我覺得他肯定有辦法對付這種變異的物種。

他說:“這些老鼠並不是沖著我們來的,只要不去招惹他們,應該沒事兒。說不定我們脫險,還得依靠它們。”

我想反駁他,剛才我可是看著那只老鼠咬死自己的同伴,而且還主動朝我竄過來。現在他居然說,這些老鼠不會主動攻擊我們,他為什麽那麽肯定這些老鼠不敢對我們下手呢?

我問他:“難道你跟白雪一樣,能聽懂老鼠說的話麽?你怎麽敢肯定,它們不會攻擊我們,如果你猜錯了怎麽辦?我們豈不是都要死在這裏!”

可是那個男人卻說:“因為我在這裏,所以它們不敢上來!”

這是什麽邏輯,難道這男人是老鼠的天敵不成,老鼠的天敵無非貓,蛇,老鷹,狐貍之類的,可我怎麽看,這男人都是個正常人,不像是什麽妖怪變化的。

我再次想起來,胖子跟我說,這個人沒有心跳,而且體溫也比正常人低得多。再加上,他對左千戶所講的那個故事的憤怒程度,我似乎想到了什麽,但是卻不敢肯定。

從年齡上看,這個男人最多不過三十出頭,可是左千戶說的那件事情,發生在六十年前,我實在想不通他到底跟那件事情有著怎樣的聯系。

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的謎底,讓我始終看不透他,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,讓我對他產生了抵觸情緒。

我問他:“你為什麽那麽肯定,這些老鼠不敢上來!”

並不是我這個人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,只是因為隊伍裏有這樣一個我們毫不知情的人在,讓人覺得很不安。

他說:“這個你沒必要知道!”

他越是這種態度,就讓我對他越反感。總是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,毫不顧忌別人的感受。

在他第一次救我的時候,也是那樣,毫無征兆的就直接在我身上動刀子,從我肩膀上刮下來兩塊肉。

盡管後來我知道,那次他是為了救我,但是總得事先跟我打個招呼吧?

關雲長刮骨療毒的時候,華佗還會先讓他把手握在銅環上,用毛巾蓋住臉。雖然他最後拒絕了,但至少華佗事先征求過他的意見。

這人倒好,二話不說,就從我身上剃下來二兩肉。

幸好當時我已經暈厥過去,不然還不得把牙齒咬碎了!

你很難想象,黑壓壓一眼看不到盡頭,全是成片的老鼠,是怎麽一種心情。

可此時我們是進退兩難了,地下有老鼠在打洞,屋外有變異的狼屍包圍,無論那邊都讓人覺得難以應付。

我拿手電筒又往地下照了照,那些老鼠已經不見蹤影了,偶爾還會有幾只掉隊的老鼠,從洞口冒出個腦袋。

只是下邊的泥土已經被刨成了蜂窩狀。洞口大小不一,大的直徑一兩米,小的也有六七十公分,中間的間隙都離的很近,稍微用點力,估計整個屋脊都會塌陷下去。

這個時候,外邊傳來了一聲悠長的狼嚎聲,似乎是有一匹狼正在對狼群發號施令。

這應該是狼群裏新的首領,估計母蟲就在那匹狼的身體裏,至少在母蟲完全將那匹狼的血肉和內臟都啃食一空之前,狼群都會受它控制。

狼嚎聲劃過夜空,村子裏的狼屍早就按耐不住對於肉的渴望,紛紛竄上房頂,用爪子撓屋頂的瓦片。

瓦片不斷的從房頂上掉下來,在屋子裏摔得七零八碎。

有幾匹狼看見我們,已經忍不住開始流口水了,腥臭的哈喇子從屋頂上滴下來,就像是下雨一樣。

這時候,吳雨辰拿出一個軍綠色的背囊,裏邊有工兵鏟,軍刺,強光手電筒,麻繩,迷彩服,急救箱,還有軍用水壺和壓縮餅幹。

她把背囊擱在火堆前,讓我們挑選自己用的趁手的東西防身。

我雖然對於她的舉動有些驚訝,很好奇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裝備,可是此時情況萬分危急,也來不及細問。

挑了一把三輪軍刺插在皮帶上,又拿了一把工兵鏟和強光手電。

胖子說:“我操,有這麽好的裝備,你怎麽現在才拿出來?”說著,也挑了一把軍刺握在手裏,然後把一捆麻斜挎在肩膀上。

做完這一切,他又遞給吳雨辰一只手電筒,把水壺,壓縮餅幹以及急救箱交給白雪。

那個男人一直註視著屋頂的動靜,偶爾有狼屍咬斷房頂的木椽,把頭探進來,使勁往屋子鉆。

就算是身上的皮毛被木屑劃透了,鮮血直流,都還是悍不畏死,前赴後繼的往屋子裏鉆。

那個男人會在第一時間,將有可能鉆進屋子裏的狼屍解決掉,都是一招斃命,手起刀落,毫不含糊。

我正納悶,這個時候她把這些東西分給大家幹嘛?我們是去逃命的,帶上防身的武器就行了,背的東西越少越好。誰也不敢保證,能夠從這群畜生的包圍之下全身而退。

可就在這個時候,那個男人卻沈聲問道:“都準備好了嗎?準備好了就走!”

走?往哪走?四周都是狼屍,呆在屋子裏是死,出去肯定會死的更快!

還不等我問明白到底該往哪裏走,那個男人回頭看了我一眼,一劍撩開地板,將我推進了地下的洞穴裏。

我一點準備都沒有,猝不及防就被那人推了下來,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。

感覺身子一直在往下滑,洞穴四周居然是光滑的巖壁,一直往下劃了差不多兩三分鐘,突然身下一空,直接掉了下去,最後撲通一聲,掉進了一個水潭。

水潭很深,我掉進去就覺得這水冰冷刺骨,身子一個激靈,灌進去了好幾口水,那叫一個透心涼。

我剛掉進去,就聽見撲通一聲,似乎是有什麽東西也掉進了水潭。我猜測應該是他們幾個也下來了,這才安下心來,朝著水面游上去。

出了水面,我劇烈的喘息著,猛吸了幾口空氣。雖然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植物腐爛所產生的黴味,但我還是覺得舒服了很多。

掏出強光手電朝著頭頂掃視了一圈,我判斷這應該是一條地下河,頭頂上的巖壁離水面差不多有兩三丈高,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洞口,而且光滑的能照出人影,想爬上去估計是不可能了。

我又朝四周照了照,面前是一道巖壁,兩邊是看不到盡頭的河水,可在身後差不多五六米遠的地方,卻有一段河灘。

一直泡在水裏,我擔心水下有什麽東西,也怕傷口會感染,雙腳在水下撲騰著,朝著河灘游過去。

這個時候,我聽見在我不遠處,也傳來劃水的聲音。我估計是他們幾個中的一個,但是不敢確定是誰,試探著朝著水聲傳來的方向喊了一聲:“誰在那兒?”

可那邊並沒有傳來回應,依舊是朝著岸邊的游水聲,我因為兩個肩膀上都有傷,所以游得特別慢。

當我距離河灘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,對方應該已經上了河灘。我清楚的聽見石塊摩擦的聲音,應該是那人正在河床上走動。

我本想拿著手電筒朝那邊照一下,可剛一擡手,肩膀就疼得厲害,估計是傷口又被撐開了。

我再次試探著朝著河灘上問了一聲:“誰在那兒?”

可傳來的卻是一陣噴嚏聲,接著又像是在嘔吐,應該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,灌了很多河水的緣故,所以那個人暫時講不出來話。

我在腦子裏過了一遍,白雪常年和羅安全生活在村子裏,上山下河應該少不了,她肯定懂水性,所以岸上的應該不是她。

吳雨辰從來都是由那個男人保護著,她們倆應該會一直在一起,所以岸上的也不是他們兩個。

唯一有可能的,就是胖子,我知道他是個旱鴨子,小時候下河洗澡,都總是背著個汽車輪胎。

有一回我跟他鬧著玩,從水底紮個猛子潛過去,把輪胎掀翻了,那小子一陣撲騰,雙手雙腳像條章魚一樣纏在我身上。死抱著我不放手,結果他沒事,我特娘的喝了一肚子水。

“胖子,是你嗎?”我朝著河岸上問了一句,腳下已經踩到河床了,河水剛好沒過脖子,我尋著聲音慢慢的朝那邊走過去。

可我剛接近他,就聽見了一個極其悠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。這個聲音錯不了,正是胖子,我和他從山道上掉下懸崖的時候,他也是這樣殺豬似得叫了好半天,我帶現在都還記憶猶新。

如果說,胖子這時候才從洞口滑下來,那河岸上的又是誰呢?

此時對方離我只有兩三步的距離,這讓我心裏極度不安起來。

我忍著肩膀上的疼痛,使勁兒擡起手臂,朝著那東西照過去。站在我面前的,竟然是一匹體型巨大,雙眼通紅的屍狼。

我站在它面前僅一步之遙的地方,伸手去摸腰間的軍刺,可背後空蕩蕩的,摸了個遍,什麽都沒有。

不知道是剛才滑下來的時候,軍刺是丟在了洞穴裏,還是掉進地下河的時候,丟在了水裏。工兵鏟也因為剛才掉下來一時情急,不知道丟哪裏了。

我拿著手電筒照著那匹巨大的狼屍,站在原地沒敢動彈。

它看著我,喉嚨裏一直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,地上已經濕了一片,不知道是它身上的河水,還是流下來的口水。

河水裏傳來了胖子不斷拍打著水花的撲騰聲,岸上有狼屍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。

如果再不去救胖子,他很快就會在河水裏淹死,可我稍微一動,那匹狼屍就作勢想朝我撲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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